第108章草莓尖
祁慕不过多看了草莓一秒，就注意到顾艾的手指蜷了下--这是有退缩的苗头了。
于是，祁慕从她手里接过半颗草莓，笑说：“帮你吃可以，得亲我一下。”顾艾亲了，祁慕也吃了。
顾艾一连吃了七个，祁慕都帮她解决了不太甜的部分，只是她再要吃就不许了：“剩下的还冰，你晚点再吃一一顺便，宝贝，打个商量，你能稍微多咬一点吗？我吃不下那么多。”
顾艾便不吃了，而是问他：“如果一直这样，慕慕不生气吗？”祁慕简单思考了下，便答说：“宝贝，这个假设无法成立，就算娇惯着你，你也不会走向这个极端的。”
显然,这是个糟糕至极的回答。
因为顾艾耷拉着嘴角，搂着抱枕闷声不吭，这副低落的模样，看起来不止有难过，还应该有……失望。
祁慕怔了片刻，忽地意识到自己言论中的问题一一他依旧在预设顾艾是个懂事乖巧的女生。
而他的预设，就是困住顾艾的枷锁。
“对不起，小艾。“祁慕道歉得很迅速，只是难得嘴拙一一能怎么解释呢？说他不是故意为她套上枷锁的？说他真的只是理性分析而已？
祁慕,你觉得这有说服力吗？
蓦地，一股无力感自心底蔓生，这让祁慕有些颓唐。虽然他对感性的顾艾有诸多包容，但一直以来，他自身的思维和行事都过于理性。
在这样的基础下，连他以往对待顾艾时的克制与尊重，都因缺少“情难自抑"的情绪而显得冷漠。
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一一柔软的顾艾可以包容他的棱角，他却会略伤顾艾。
他并不适合当顾艾的男朋友。
此时的氛围安静得令祁慕心悸。
他闭上眼缓了缓，尝试着平复混乱的思绪。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小.…..….…
“不分手！”
祁慕…”
顾艾语速急促地重复道：“不可以分手！”随着她的抬头，祁慕看到了一张几乎可以用破碎感来形容的面庞一-她哭得压抑，眼泪糊了一脸，但依旧能从颤抖的唇齿间感受到她几近绷断的情绪。“我好不容易才勉强追上的…你不要……”不等她哽咽着说完，祁慕已经搂住她，吻着她，用行动把她的不安给按下去。
“我爱你，小艾。”
顾艾…”
趁她怔然，祁慕搂着人一起躺倒在床上，笑着安抚她说：“别怕，我们这样聊天。”
他差点忘了，顾艾很怕和他正经聊天，就算是道歉都不行。果然，顾艾平静了下来，微乎其微地“嗯"了一声。“你这小脑瓜，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分手去？"祁慕好笑地舔了下她的鼻尖，这才条理清晰地说，“刚刚我是在思考措辞，想了比较久。”现在来不及想了，就算缺少说服力，祁慕也依旧把那个理由说了出来，并且难得絮叨地跟她说了些自己的心理活动。他说自己可怜兮兮地身处高位，理性惯了，但他会改的；他说自己年纪大了第一次恋爱，缺少经验，但他会学的；他说自己时时反省，略有进步，请小艾别急……身处高位但可怜、二十四岁年纪大，也就顾艾会被这样拙劣的“示弱"给说服了。
不过，祁慕没有忘记事故的起因，又跟她聊起草莓的事情：“就算你想吃全部的草莓尖，我也没必要生气呀，只是吃食而已，不是原则性问题。“如果草莓数量有限，而且我也想吃，我会直接跟你说，我也想尝尝草莓尖。我有嘴，会说话，不会自己默默生气。“小艾，如果我觉得你的行为不合适，我会告诉你的。真不能做的事情，不会让它发生。”
顾艾有些犹豫。
“你多问问我呗，你不问，我怎么告诉你可不可以呢？“祁慕轻声哄着，“你一直这样压着心里的想法，会让我误判的。”顾艾还在纠结一一她惯常是这个扭泥寡断的性子。祁慕在心里叹气。
果然，摊牌不是有效的解决方法，反而会让小姑娘更加焦虑。就不该听她忽悠，随随便便就跟她说了的。于是他也开始忽悠回去：“唉，我今天相信你了，也长嘴了，但好像不行哦？看来，有些事还是得瞒着你啊。”
顾艾…”
僵持片刻后，顾艾屈服了：“好嘛……我试试…”“真乖。“祁慕重新启用了这个可爱的字眼，又压着她咬耳垂，“小艾，在我面前可以更坦诚一点。我…没那么凶吧？”“慕慕，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最早的时候，相比较阿续，我其实更怕你的。”
祁慕：“…好伤心啊。”
顾艾抿着唇笑，解释说：“就是那天生理期，你哄我那个晚上……你来之前，我有想过要去找谁，是找你还是找阿续。”“你的答案是找阿续。"祁慕惆怅了。
“对。"顾艾诚实地说，“虽然那时候阿续真的好凶好凶，但是，我猜他不会不管我。但我实在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生理期的女孩子，会不会觉得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摸不准祁慕会不会突然就厌弃她，而她的未来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唉……“祁慕叹着气。知道她怕自己，没想到这么严重。真是万幸，早期的时候没有以更暴虐的形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