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林远山的引导,那些士兵看着一旁笼里蜷缩的身影,也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遭受的苦难在此刻化作愤怒冲散了仅有的不安。
“我们早就在那袁老八手下死过一次了!”
“没错,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好怕的。”
王福生喊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纷纷响应,本来萦绕在其中的低沉之气被一扫而空,有的只有澎湃血气。
“受伤的兄弟好好养伤,我是不会抛弃你们的。”林远山这才安抚下来:“牺牲的兄弟,有家眷的我们照顾,三十两的抚恤金绝对不少,没有的大家立碑刻字,共同祭拜,我林远山绝对不会忘了大家。”
“护卫黎民,驱逐敌寇!凡我同胞,共存一心!”
那些士兵此时也都喊出了平日训练的口号,如此一来人心稳固,林远山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劳工身上。
用竹子做笼是因为便宜,他们这行想要赚钱就必须要从各方面省下来,一个笼子里面起码塞进去五个人,在顶上盖两张蕉叶。
真不是他们好心,而是现在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要是晒一路过去能活活将人晒死,到时候他们也没钱拿。
“快,帮忙将人救出来。”
另一边底舱传来闷响,林远山踹开舱门时,发酵的腐臭裹着热气扑面而来,二百多人像沙丁鱼般挤在舱底,手脚被麻绳反绑成串,粪尿在船板缝隙间积出三指厚的黑泥。
当火光闯入的刹那,人群顿时骚动,角落忽然爆发撕心裂肺的哭喊:“我要回家…”
“叼亚麻个级别!”
但也不缺乏一些叫骂声,有些健壮的更是在脖颈套着竹枷,枷板内侧粘着前几任囚徒的污血,不知道挨了多少毒打,嘴角渗出的血证明了他们的不屈。
林远山见到这个不惊反喜,不愧是专业贩奴的,这些人的质量要比袁老八的好太多了,都是健壮的成年,最少也有十三十四的年龄。
这种情况竟然还敢叫骂反抗,看来还没有被磨去胆气,就喜欢这种。
“听着!”林远山高喊一声:“那些人贩已经被我们干掉,大家得救了!”
“别想着耍老子,你们这些狗贼!”一人挣得铁链颤动,披头散发如同发狂的雄狮一般:“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林远山这时才看到那人竟然被铁链锁在龙骨旁,当即提刀朝他走过去,猛的挥出,金石敲击之声绽放了一串耀眼的火花,瞬间照出那蓬头垢面的外表下是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其中蕴含着强烈的不甘。
随着劈砍那锁头断开,铁链落下的声响转瞬就被声音压下:“是不是真的跟我出去看过便知,难道怕了吗?”
林远山也不说什么,只是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看起来一点都不设防。
他也不傻,因为那人身上的枷锁还没去,就算暴起也根本威胁不了自己。
那人先是一愣,却又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哼!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前后走出船舱,许久没有见到阳光的男人不适的摇了摇头,想要抬手遮挡却被枷锁限制,但是很快也就看到了那广袤的海洋,以及周边的几艘船。
回过神来也看到了尸体被堆起在甲板上,而那些人的面容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只恨不是自己杀的。
“我有没有骗你?”
“没有。”
那人倒是干脆认下,林远山也没有要羞辱他的意思,而是示意左右。
“给他解开。”
左右上前用搜来的钥匙将那枷锁卸下,能看到他的身上留有不少的伤痕,长时间的囚禁跟饥饿也让其身形变得消瘦,但还是能够看出底子。
那人也不废话,解开之后便一板一眼的抬手朝着林远山抱拳:“刚才是在下唐突,误会了恩人。”
“这里没有什么恩人,都是自己人。”林远山也不介意:“帮我告诉他们,别吵了现在回去广东。”
控制住这个刺头是有用的,这个人因为反抗在劳工之中有不少威信,得到了他的帮助之下那些劳工也安分了不少。
现在也趁机让那些人分批出来解开束缚或者是枷锁,因为越是靠近珠江口船就越多,林远山只能让他们先进舱里躲避。
五艘船分出两艘按照原计划去澳门的船厂“洗澡”,另外几艘散开分批回去,二号船跟这艘缴获的货船先一步回去到深屈湾之中。
等到进入海湾内林远山这才让他们出来,贪婪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们中有些人这才敢放声哭出来。
很快船停靠在码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