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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往生井(三)(1 / 1)

玉雕貔貅突然射出红光,胎儿颈后的LOGO开始蠕动,渗出暗金色液体。我刚触碰,整个暗室突然倾斜,数百具棺椁如雨坠落。尸骸与机械零件砸在地上,拼出父亲的血字:“密码是1998年7月14日23:23的星图。“

记忆闪现:五岁夏夜,母亲抱着我坐在快递站屋顶,用沾着机油的手指指向北斗七星。

此刻,破碎的棺椁在头顶重组,拼出当年的星图,天枢星位置闪烁着莫高窟第23窟坐标。

“密钥在佛龛里。“红旗袍女人靠在碎棺上,正用裁纸刀剜着手臂的条形码。突然的爆炸打断了她的话。

老张头的机械残骸撞破墙壁,胸腔数据核心发着危险的红光。二十三条脐带从废墟窜出,末端的青铜铃铛发出警报:“SW-2047号容器已激活。“

我冲向甬道,掌心被貔貅割得血肉模糊。父亲的血书化作皮肤下的电子纹路。转过拐角,整面岩壁都是操作台,上千监控画面显示着不同年龄的“我“在各种意外中死亡,每个画面都标注着“SW-2046第X次轮回失败“。

“这才是真正的投胎记录。“老张头的机械臂将我按在操作台上。他的电子眼闪烁着1998年的画面:陈玉娥躺在冷藏车里,怀中婴儿后颈烙着LOGO,她太阳穴的数据接口冒着青烟。

操作台弹出键盘,母亲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输入抓周物件的编号!“我想起周岁那天,玉雕貔貅瞳孔里闪过的“023“。

指尖触碰键盘的瞬间,莫高窟开始震动。菩萨像剥落露出齿轮,壁画飞天化作数据流,拼出母亲最后的日志:“1998.7.14 23:23,将核心数据植入SW-2046容器。代价:双目。“

老张头的核心过载爆炸。貔貅腹中的胎儿突然睁眼,激光扫过我的眉心。后颈的LOGO逐渐消失,变成敦煌星图的微光。

“去吧。“红旗袍女人递来染血的裁纸刀,她锁骨间的编号与母亲骨灰盒上的一致。

月光下,沙地上浮现新的物流单:

特殊件SW-2047

收件地址:北纬40°02'33“,东经94°48'40“

备注:最后的签收。

鸣沙山下,二十三座基站塔围成环形,塔尖的青铜铃铛将星光编成条形码,投射在中央的石棺上。这不是棺材,而是数据粉碎机,传送带上堆满贴着“林深(拒签)“的黑色包裹。

往生娘娘的机械佛身从塔顶降下,袈裟下是缠满数据线的金属骨架。她指尖的佛珠串是二十三个微型培养舱,每个都漂浮着不同年龄的“我“。

“你母亲偷走了最完美的容器。“她的机械手拂过石棺,“现在该归还了。“

记忆重现:五岁被锁冷藏库是暂停LOGO激活;高中X光片的脊椎异物是电磁屏蔽器;老张头的韭菜盒子里混着抑制克隆体感应的药草。

“她不是小偷,是维修员。“我将裁纸刀插入操作面板,激活父亲预设的病毒程序,“你们这套轮回系统早该报废了。“

基站塔警报大作,往生娘娘的佛身开始崩解。她扯断佛珠串,二十三个培养舱如炮弹射来。我躲进石棺底部,摸到母亲刻的字:“深仔,真正的往生井在你心里。“

破碎的培养液在沙地汇成星图。扫码枪对准北斗天枢时,整座鸣沙山突然塌陷。坠落中,二十三年记忆开始重组:

周岁抓周的玉雕里藏着父亲最后的坐标;

高中窗外的透明人影是母亲的全息守护程序;

老张头指甲缝的韭菜屑是他故意留的追踪器。

触底瞬间,我坠入青铜铃铛内部的数据海。母亲的声音从铃舌传来:“深仔,签收你自己。“

铃壁浮现操作界面,红光扫描瞳孔时,我看到了系统真相:所谓轮回只是员工培训程序,每个“特殊件“都是预备维护员。母亲用二十三年时间,在代码缝隙里为我开辟了管理员权限。

往生娘娘的残骸挥舞数据链劈来。我握住虚空中浮现的玉观音——母亲火化时紧攥的那枚。当它没入数据核心,整片数据海沸腾,升起无数陈玉娥的虚影:她在冷藏车刻屏蔽符,偷换孟婆汤原料,每次轮回都用茉莉香精覆盖追踪信号......

系统日志最后一页展开:

1998.7.14 23:23

操作员:陈玉娥

指令:将管理员权限移交至SW-2047

备注:我的孩子该有星辰大海,而非永生永世的快递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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