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几个轻伤的山贼在土丘上看守掳来的妇女,牛二麻子带着剩余的两百六十余人潜入夜色之中。
暴雨之前,他早已将村内布局尽收眼底
牛二麻子啐了一口唾沫,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方才败下阵来,不过是被那陈老头的箭术唬住了。
待杀进村去,定要把这老东西大卸八块,挂在山寨的门楼上祭旗!
三四米高的石墙对他们而言形同虚设——搭个肩梯,翻越简直如履平地。
黑暗中传来一声呼哨。
同伙们踩着肩膀翻墙而入,悄无声息。
潮湿的泥土气息涌入他们的鼻腔,吵闹的雨声充斥耳畔,除了听觉和嗅觉,他们什么也感知不到,甚至除了身边人之外,根本辨别不出彼此的方位。
牛二麻子眯眼四顾——看来我预料的果然没错,那老不死的猎户也没能发现我们的踪迹,竟然让我们如此轻易就翻了进来。
他冷笑一声,随手向墙外扔出一块信号石,示意墙内安全。
“咔嚓!”
牛二麻子猛地刹住脚步,眼前的景象让原本向前迈步的双腿硬生生僵住——
院墙下密密麻麻挤满村民,年轻人们将锄头横在胸前,妇人们的手中攥着明晃晃的镰刀,每个人的瞳孔中都燃烧着滔天怒火。
这怎么可能!
那个缺了门牙的傻大个,自己一刀几乎卸下了他的半个膀子!
牛二麻子瞳孔骤缩——最令他难以理解的,是就站在自己眼前三步之外的陈默!
但现在,陈默在闪电下反射着古铜色的皮肤完好无损,就连半道伤疤都找不到!
他们的伤,是怎么好的?
卡在喉头的话语怎么也无法喊出口,恐惧与不解已经彻底攫取了他的大脑,牛二麻子已经不知道究竟是雨水还是冷汗正顺着脊椎往下爬。
利箭的破空声划开死一般的寂静,牛二麻子右侧的山贼应声倒下,村民们愤怒的喊声响彻云霄。
几百柄同时抬高半寸的简陋武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扑向墙内山贼。
他们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
按照常理推断,这石墙内充其量只有几十个村民,大多是老弱病残。
但现在,这墙内哪是待宰羔羊?分明全是暴民!
山贼根本无暇提醒墙外的同伴,面对黑压压的村民,只能举起手中的长刀奋力向前砍杀。
而他们自己的同伴,却像韭菜麦子一般,一茬茬倒下!
绝望在山贼之间蔓延——这些村民,根本杀不完!
但此时早已经没有时间让山贼们思考这种问题了,再精良的铠甲也抵挡不住连番不断的挥砍与捅刺。
牛二麻子眼见同伙如割草一般倒下,早已惊的肝胆俱裂。
“逃!”
只要能逃回到山上,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然而,还没等劫后余生的欣喜涌上心头,他右腿上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箭矢入肉!
紧咬牙关闷哼一声,牛二麻子一个纵身翻出墙外,在地上就势一滚卸去力道,硬生生掰断腿上的箭杆,跌跌撞撞向村外的黑暗中冲去。
只要能跑出去!就有一条活路!
他只知道,远离洞溪村中间的那座石墙,远离那些怪异的村民,还有那可怕的猎户!
“这他娘的根本不是人!”
“嗖!”
他拖着残腿拼命向前爬行,指甲里满是淤泥。
“两位大爷!我,我就是个被他们绑来带路的!行行好,绕我一条狗命吧!”
雨水糊住视线,他勉强抬头看清了其中一道身影。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