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勤王大军一同开拔,最终停驻在紫禁城下。 沈炼与诸多心腹跨马而行,径直越过午门,直到进入太和门之后才下马而行。 当然,沈炼也没有前往乾清宫,而是来到了太和殿当中,独自站在龙椅之下,等待着朱由检到来。 此刻正值凌晨,也是平日里上朝的时候,但与平日不同的是。 上朝之人,仅仅沈炼一人。 朱由检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太和殿中在龙椅上坐下。 沈炼毕恭毕敬地照规矩行礼,唯独没有下地跪拜,只因他觉得崇祯皇帝不值得自己下跪。 “吾皇万岁。” 所谓行礼,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吐出这四个字而已! 朱由检艰难挤出笑容,温和道:“爱卿免礼。” “陛下最近两日受惊了,起兵勤王并非臣之本意,实在是那些奸臣太过于猖狂嚣张,竟敢要挟陛下,并且控制了京师三大营,但也足矣证明先帝的远见眼光。”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中却是充斥着讥讽。 朱由检终于压抑不住怒气,歇斯底里地吼道:“沈炼!你已经是大明最具权势之人了!为何还要挖苦朕!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要这个位置!好!朕马上就可以让给你!” “ 让你来当这个皇帝!难道你就能比朕做的更好不成!” 沈炼如今不再谦虚,笑道:“事实就摆在陛下的心里,臣的确能够比你做的更好,臣虽有夺权之意,但绝无篡位之心。从今往后还请陛下无需处理政事,就在乾清宫中待着就好。” “臣沈炼在此立誓,不出两年,即可击溃后金。” “不出十年,使得大明重现太平盛世!” 朱由检气极反笑道:“你比起那些所谓的奸臣,更加猖狂!” “难道陛下以为,臣呼喊而来的三十万大军,是为了对付陛下么?” “您不值得动用三十万大军。” “辽东前线,才是最需要这批大军的地方!他们只是顺路而来清君侧罢了!” 沈炼实际上压根就没把朱由检当做人来看待。 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察觉到沈炼的鄙夷眼神,朱由检的心脏仿佛有着千万根银针刺入般疼痛。 作为皇帝,他受不了这种待遇。 哪怕沈炼一刀砍了自己,都比坐在这张龙椅上舒服! 沈炼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请陛下放心,臣答应过先帝,这座大明江山永远只会姓朱,而臣也不会谋害您,会让您在崇祯一朝好好当个皇帝,等到您有了太子, 臣会一把手细心教导,让他成为能够超过秦皇汉武的君主。” “至于还政,您就别期待了,这辈子都没有可能,或许您死早点要是再投胎到朱家才有丁点机会。” “别怪臣说话难听,您只配做个傀儡皇帝。” 这番言语,算是彻底将朱由检的心理防线击溃,他在龙椅上捂脸惨笑不断。 “是啊……朕就是一个玩弄权谋之术的废物!” “好,沈炼,朕就当个傀儡皇帝,但朕会死死盯着你!” “若是你让大明重新昌盛倒也罢了,可若是大明毁在你的手上,朕哪怕变做鬼,都会纠缠你们沈家世世代代,纠缠你沈炼永生永世!” 沈炼正声道:“在这件事情上,陛下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退朝!” 朱由检一声厉喝,猛然从龙椅上站起身,离开了太和殿。 沈炼则走上龙阶,头一次坐上了这人人梦寐以求的宝座,但不到两三分钟便觉得硌屁股。 “唉,我这个俗人啊,坐不得皇位。” 沈炼走出太和殿,看着眼前的凉薄夜色,竟也是自嘲了一句。 “夜色如水吾如厉鬼,我只知我此生无悔。” —— 天启八年,三月。 首辅韩爌及其全家被处以极刑, 此案牵连七千余人,东林清流几乎一个月之间被杀绝。 东林党的起源,即是位于常州府的东林书院。 当初已经被魏忠贤拆过一次,沈炼再次下令予以摧毁,在原址下立下一座碑,而上面的碑文不是什么歌功颂德的字眼,而是南宋时期出自诗人陈亮之手的《念奴娇·登多景楼》。 上面的一句诗文,刺痛着天下人之心。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沈炼还特地来常州府逛了一逛,驻足在这块碑前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