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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只觉这一幢幢楼高得像怪兽。
检查进行得很顺利,林听看着穿着白大褂的耳科专家胸前名牌,上面的名字很熟悉。
似乎是南市的医生激动提起过的名字,也是妈妈和外婆打电话时说过排不上号的名字。
根据她的检查,一款最新最适配她症状的助听器很快到了林听的耳朵上。
林听本想拒绝,小镇出身的她总是无法坦然地接受别人的馈赠。
之前沈家并没有说要帮她换新助听器。
可戴上新助听器的那一刻,林听沉默了,她的喉间再也发不出关于拒绝的一丝声音。
林听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
窗外的蝉鸣、室内刚烧开滚动的水,甚至赵助理抬手间衣物布料摩擦的声音,没有一丝杂音的侵扰。
林听张了张嘴,突然就有点想哭。
她忙垂下眸收敛住情绪。
赵山关切地问道:“林小姐,还适应吗?”
林听用力地点点头,声音软软的,带着些闷闷的鼻音,“适应。”
“谢谢,你们。”
赵山看着眼前青涩柔弱的少女,唇角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心,“沈老太太说了,这都是沈家该做的,林小姐不必有负担。治疗方案过几天才能拿到,老太太还在家等您。”
车子一路行驶到京郊半山别墅。
周围的环境也由喧闹转为安静。
沈家的布景风格极讲究对称布局,一步一景像是林听在电视剧里见过的古代大户人家的居所。
到了室内,室内的装修也是新中式的风格,典雅大气、华贵却不显浮夸。
赫赫有名的沈家在这一刻具像化了。
“是听听吧?”一道苍老沉稳的女声响起。
林听闻声看去,只见一名头发花白却盘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被人搀扶着。
老太太面容保养得当,身型略有些佝偻,通身的气质却是不受这点影响。
这样的老太太一看就是尊贵人家出来的。
林听想起妈妈说的话。
“见到沈家的人尤其是老人家,别怯场,大方地打招呼、做事就好了,他们北方人就喜欢大大方方的孩子,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亮堂堂。”
林听强行将自己的畏缩心理隐藏,她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声音依旧软绵绵的:“您好,我是林听。”
方映容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女孩细条条的,穿一件崭新碎花裙,身上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柔和,这气息让她感到一阵亲切。
她双手交握在身前,一看便是局促不安的,面上露出的笑也像强撑。
方映容上前拉住林听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可算到了。”
老人的手不那么细嫩,有些干枯,却带着别样的温暖。
林听初来乍到的忐忑不安突然就被抚平了些。
方映容先是关心了下林听的情况,最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那个孙子性格顽皮,有什么不对的听听你多包容他些。”
林听当然应是,来之前妈妈也给她打过预防针。
老太太用顽皮这个词形容沈家的小少爷,林听不由得想沈决的年纪是不是还小。
面对小孩,她大概会自在很多。
跟着沈家的佣人绕过一个又一个院子,林听不由得感叹沈家真的好大。
最后来到一座和前院风格大不同,偏北欧风格的建筑前,佣人说:“林小姐,这里就是沈少爷住的院子,您的房间也在上面。”
林听点了点头,随后意识到佣人看不到,又嗓音发紧地说:“好。”
林听有点想问沈少爷几岁了,可话在舌尖转了转却说不出口。
以前妈妈就总说她,太内向了。
佣人这一路都热情为林听介绍着沈家的院子,沈家这么大,住的人却是没多少。
“少爷跟您年岁相仿,少爷身体不好,林小姐你…多包容他。”佣人这么说着。
林听听着,又出现了包容这个词。
在车上时,赵助理提起沈少爷沈决也用了让她包容这个话。
林听的手紧了紧,有些忐忑,包容的背后藏着的似乎是沈决差得人尽皆知的脾气。
脾气很差的富贵人家少爷,她联想到镇上总是欺负她的那个镇长儿子,抢她的助听器互抛着玩都好几次。
那真是很讨人厌了。
林听轻咬着唇为自己做心理建设,为了耳朵,忍一忍。
林听的视线朝白色的建筑看去,外观看上去像童话世界里的城堡,只不过是纯白的。
白色建筑前有一棵花树,上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紫色的花朵,茂密繁盛,被白色的背景映衬得更加艳丽好看。
林听的眼睛亮了亮,好漂亮的景色。
她的视线下移,只见花树下一名身着新中式风格黑衣的少年静立着,他的脸颊白皙,白到染了一层淡淡的病色。
只这一抹病色,林听就确定了,他就是沈决。
被有意无意暗示着性格恶劣的少爷。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沈决朝林听这边看来。
一阵微风拂过,林听的发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