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本来就穷,偏偏命不好,女儿又双耳失聪,连配戴助听器的钱都要伸手跟亲戚们借。
林听微抿了抿唇,她开口,声音很轻,话语很简短,“妈,修好了。”
陈桂芝面上一喜,“修好了?”
“快跟你三舅奶奶打个招呼,这么多年没见了。”
林听乖巧叫道:“舅奶奶好。”
老妇人笑弯了眼,忙应道:“欸,欸,听听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出落得水灵灵的。”
她上前两步,亲切地拉住林听的手,然后比划着,“上次见,我记得才这么点大。”
陈桂芝笑着,她对老妇人客气。
两家的亲戚关系实在远得不能再远了,但当初借钱时,这位心善的老人也愿意伸出援手,借给她们了两千块。
寒暄了一阵,老妇人就走了。
走之前,她跟陈桂芝道:“桂芝,我跟你说的事你好好和听听商量商量,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陈桂芝应着:“好,好。”
随后在一片推阻中下楼送人。
屋内重新陷入安静,林听看向弟弟,她发出的声音很是轻灵好听,但总是简短的,“什么事?”
林朝闷着气坐到沙发上,他看了眼姐姐。
少女身着家居服,露出的四肢雪白纤细,一双眸子水汪汪地带着些好奇,像只无辜瘦弱的小白兔。
这样的姐姐去寄住在别人家里怕不是要有受不完的委屈,还是那样庞大的家族。
林朝收回目光,烦躁道:“让爸说。”
林听的目光又疑惑地看向林勇军,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
林勇军面上腼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等你妈回来说。”
话音刚落,陈桂芝就回来了。
门上落锁的声音刚落下,陈桂芝就朝林勇军念叨:“人走了都不知道出门送送,是你亲戚还是我亲戚?”
林勇军嗫嚅着不回话。
陈桂芝懒得再多看他一眼,看了就来一肚子火。
视线移到乖巧优秀的女儿身上,陈桂芝的心情总算好点了。
可一想到刚刚老妇人说的话,她的心情又陷入了沉重。
林听开口问:“妈,刚刚,什么事。”
因为双耳失聪,林听的语言功能也受到了影响。
没有佩戴助听器时,别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林听听不到他们说话,她自己张口了,却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发出了什么声音。
有了助听器后,能说了,她却不爱张口了,和从小就健全的人总归是有点不一样。
林听说话没那么利索。
陈桂芝道:“先吃饭吧。”
中国人总是爱在饭桌上谈事情。
吃着饭,陈桂芝慢慢地将刚刚老妇人到访的目的说给林听。
说是京市赫赫有名的沈家的独苗苗小少爷从小身子骨就弱,前段时间沈家请了个大师下山为小少爷看卦,算出个八字和沈小少爷的八字极合,非常旺小少爷。
这个八字正巧就是林听的八字,沈家就托人来问林听愿不愿意寄住在沈家一段时间。
林听的情况他们也提前了解过,他们愿意支付林听大学四年的学杂费,还愿意给一笔不菲的报酬,除此之外也能帮林听治好耳朵。
听到最后一点,林听不由屏紧呼吸,心跳都漏了半拍。
帮她…治好耳朵?
小时候双耳刚失聪时,陈桂芝带着林听去专家会诊过,专家说能治,手术费得十几万。
那个时候的十几万都够买房子的了,林家借也借不到那么多。
陈桂芝哭得直锤大腿,恨自己没用,恨林勇军没用,恨老天待林听不公。
大了,再去会诊,专家说已经是永久性的了,治不好,除非去京市。
但又说现在手术费起码也得几十个。
十几年过去,十几万早就买不起一套房子了,更要命的是林家依旧连十几万都拿不出,更不要说几十万。
林听原本以为她要和助听器作伴一辈子。
林家其他三人一来一回谈论着。
林朝说:“我不同意!沈家远在京市,怎么偏偏就找到咱们犄角旮旯的小镇上,还偏偏是我姐呢?什么大师不大师的,玄里玄乎的,别是诈骗。”
陈桂芝说:“你舅奶奶说了,沈家可是有通天的本领,越是那高处的人怎么就越信这个了。”
陈桂芝是非常信任那位老妇人的,那位的人品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借给她们钱,那时候的两千可不算一个小数目。
再说了,谁诈骗诈她们这么穷的人家,榨干了也没什么货。
林勇军说:“听听反正也要去京市上大学,去沈家寄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他们家这么厉害还能照应一下听听。”
顿了顿,他补充道:“也能帮听听治好耳朵。”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沉默了。
林听的耳朵,就是林家的软肋。
沉默间,一道小小的却坚定的声音传来,“妈,我去。”
治好耳朵,是林听最大的愿望。
陈桂芝声音哽了哽,她笑得温柔,“不急,听听你可以多考虑考虑。”
林听依